我在加拿大开咖啡店 几年里我几乎没休过一天假

加国无忧 厦南+-

2002年,我带着行李箱和一腔对未来的憧憬,踏上了从南京飞往多伦多的航班。那时候的我,对加拿大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视里雪白的冬天和满街的枫叶。真正到了这里才发现,生活的节奏慢得出奇,但每一步都要靠自己一点一点亲身体验和摸索。

刚到多伦多时,我和先生什么都不懂。语言一般,学历又不被承认,只能打零工维持生计。那几年,我做过超市理货员、仓库人员,店铺收银员。

冬天的雪厚得能埋到膝盖,早上五点出门,晚上八点回家,身上永远有股冷风和疲惫的味道。可正是那些年,让我练出了一副能吃苦的身板,也慢慢学会了与这个社会相处的方式。

转折出现在2008年。一个朋友在尼亚加拉瀑布那边有个熟人要转让一家小咖啡店。他说:“店不大,位置不错,就在一个大型工厂旁边。那边的老外工人上班前都得来喝一杯。” 我心动了。那时手里有点积蓄,便和老公开车去看店。

那家店位于一条不算热闹但车流不断的小路旁,门口有一块褪色的招牌,写着 “River Brew Coffee”。走进去,十来个座位,几张木桌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窗边坐着两个老外工人,一人一杯黑咖啡,正聊着足球。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们接手了这家店,改名叫 “Sunny Bean Café”。店不大,却几乎成了我们的第二个家。每天早上五点半开门,工厂的早班工人六点就陆续来了。有的点黑咖啡,有的要拿铁,还有的喜欢我们自制的肉桂卷。老外们嘴上不说,但他们对咖啡的要求一点不含糊——奶多一点、糖少一点、温度别太高。刚开始我总弄错,客人笑着摇头:“You will get it, buddy.伙计,你行的”

慢慢地,我真的“get it”了。懂得不同烘焙的豆子香气差别,知道早班这些老顾客喜欢浓一点的口感,午后那几位老太太爱甜味重一点的摩卡。我甚至能凭客人推门时的脚步声,猜出他要点什么。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常客——老汤姆。他是工厂里的维修师傅,五十多岁,个子不高,总戴一顶褪色的蓝帽子。每天早上六点十五分准时进门,点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然后坐在窗边那张桌子上发呆十分钟。有一次我好奇问他:“汤姆,你每天都来,不腻吗?” 他笑了笑,说:“This coffee keeps me human.” 那天我才明白,对很多人来说,一杯咖啡不仅仅是提神,而是一种生活的秩序感。

我们的小店逐渐有了自己的节奏。周末的时候,会有些游客顺路进来,问我是不是和 Tim Hortons 一样。我笑着说:“不一样,我们更像家里的厨房。” 我有时候负责烤松饼和甜点,也负责泡咖啡、收银、打理货架。店虽小,却温馨。。

当然,也有辛苦。每周一次要一早起床去批发店进货,豆子、牛奶、糖浆、面粉……哪一样都不能断。遇上暴风雪天,路上结冰,送货车晚了,我们就得跑去别家临时借货。夏天店里热气腾腾,咖啡机一开就是十几个小时。晚上关门后,我们还得算账、打扫、擦机器。

那几年,我几乎没休过一天假。

可有时候,看着早上那股工人潮一波一波进来,听着他们熟悉地喊:“Morning, Helen!” 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我们的咖啡店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也成了我们落地生根的象征。慢慢的,我和先生也学会了怎么品咖啡。

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女工临走前留下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Thank you for your coffee and kindness. This place feels like home.” 我读了很久。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间小小的咖啡店,不只是维生的工具,更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温情的纽带。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前几年已经转让了咖啡店,那家工厂也换了几次老板,周围的街景也变了。但每次我回到尼亚加拉,路过那栋老砖房,仍能闻到空气里似乎残留的那股香气——是咖啡的,也是我当年奋斗的味道。

在异国他乡,一杯咖啡,一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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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years in Canada, time to leave and never need to come back. Sell the house. Cash in. Get the CPP and OAS. Start life all over again in China, which is way better than 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