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加拿大——人们惧怕春天都是因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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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终于悄悄地离开了,正如它悄悄地到来。

那是2000年过后的某一个春天,它突然毫无预兆地降临,然后年年春天都来报到,从来没有缺席过哪怕一个春天。它的到来让我烦恼不已,痛苦不堪,身心被折磨到几乎怀疑人生!

今年,我还清楚地记得,四个月前,对,就是2月29日这天,我刚吃过晚饭,坐在电脑前没两分钟,眼睛没来由地突然一阵奇痒,我就知道,它又来了。我一边揉着眼珠子,一边在心里咒骂:该死的,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早!

第二天刚刚起床,它又气势汹汹地出现,喷嚏,眼泪,鼻水汹涌而至。紧接着鼻塞,喉咙灼烧,眼角瘙痒再次袭来,揉啊揉,眼珠子都快揉碎了,它还是不肯走。它让我开车时因眼睛发痒充水肿胀而视线模糊差点与别车刮擦,它让我上班时无精打采而昏昏欲睡。就算暂时离开,还是常常在夜深人静,睡意正酣时突然对我的眼睛突袭,让我奇痒难忍无法入睡,可谓痒不欲生。

它来无踪,去无影,看不见,摸不着。因为它,我每天例行的健走都必须避开花前树下。非不得已连后院的花花草草都不敢去碰。因为一旦踏进后院,即使只呆极短的时间,至少也得付出打半天喷嚏的代价。因为它,我从惧怕寒冷漫长的冬天渴盼春天的来临,变成希望跳过春天,直接进入夏天。英国19世纪着名诗人雪莱的那句 “如果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If winter comes,can spring be far behind?)诗句,给我带来的不是鼓舞和希望,而是无尽的烦恼和郁闷。

它是谁?它就是那可恨可咒的花粉过敏症!

听说西方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有花粉过敏症。而很多中国人移民过来平均五六年后也会染上花粉过敏症。有说是因为气候变化,空气中过敏原太多。又有说是因为北美环境太干净,导致人体免疫系统无事可做,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同各种病菌作斗争,导致免疫力下

降,才让过敏症迅速攀升。

我曾经想尽一切办法,用尽听来的一切手段去对付它,制服它。先是正规途径:医生开的常规药物,或口服或喷雾,即使知道那些都是对身体不太友好的激素类药物,而且只能抑制一时,不能从根本上把它赶走,我也认真对待,遵嘱服用,直到完全不起作用才放弃。然后我转向朋友熟人们介绍的,或者自己从书本上看到的各种偏方和所谓的妙招。

十余年前,曾经认识一个对中医中药颇有研究的朋友,他让我试试服用他配制的几味中药,可惜不仅没有任何效果,甚至雪上加霜,引起严重腹泻。

后来我看到一篇科普文章,该文从化学中的离子极化作用原理解释了花粉过敏的机理,提出要少吃少喝叶类的蔬菜等食物,包括少喝茶(叶),多吃多喝根茎类的植物,如萝卜马铃薯一类长在泥土下的蔬果。于是我有一年春天两个多月一口茶也不敢喝,还到院子里挖了樱桃树的树根,洗干净了加上芦根一起煮水喝,喝了几个星期折腾了一整个春天,依然看不到任何效果。连每天吃至少20粒泡过苹果醋的葡萄干,这种酸死人不偿命,却没多少科学依据的谬招我都试过。

至于保持室内空气清新干燥,通风除湿,平时少吃油炸烧烤食物,多吃清淡蒸煮食物,每天盐水嗽口,冲洗鼻孔等,早就成了长期保留,必不可少的日常生活习惯。可是,所有这一切,几乎对它毫无影响。

它依然年年春天都来报到,而且越来越早,从过去的4月中下旬不断往前移到四月上旬,三月中旬,今年索性2月底,多伦多的冰雪尚未完全融化就来进驻。它不仅早到还迟退。它刚来那几年,一般到5月中旬,最迟下旬就走了,今年居然拖到6月中旬了还在一步三回头,就是不肯痛快地离去。

这两天,就在庆幸我终于熬过这个春天之际,我又从同事那儿得到一个对付它的偏方。这个迟到的偏方这样说:“把柠檬切片浸泡在上好的蜂蜜中,放冰箱一夜,然后每天食用两次,每次吃几片浸泡了上好蜂蜜的柠檬,效果奇佳。”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蜂蜜算“上好”,但我知道蜂蜜本身由花粉和花蜜酿造而成。难不成以毒攻毒,以花粉克花粉?

也罢,等到明年,春风桃李花开日,到处都是过敏原,以此偏方对付你,看你猖狂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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