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嚣张劫匪要出狱了 狂抢20家加拿大银行
在世界各地遇到的游客眼中,杰弗里·舒曼(Jeffery Shuman)是个半退休的地产开发商,笑容明亮,钱包丰厚。
而真相是,他是个传奇银行大盗,也是21世纪最臭名昭著的银行盗贼之一。舒曼被加拿大和美国警方通缉多年,更是花费了加拿大纳税人10万加元包机,才无比艰难地把他从欧洲押解回加拿大。
2015年5月8日清晨,35岁的分行经理萨布里·耶尔马兹(Sabrie Yilmaz)像往常一样来到大多伦多地区密西沙加的TD银行。
7点12分,她来到分行大门口,在和一名年轻女柜员和一名保安打招呼时,注意到旁边有个“建筑工人”,那人头戴安全帽,身穿反光工作服。
就在耶尔马兹解锁大门的瞬间,那个“建筑工人”突然上前,挪开写字板露出一把手枪。
“别做傻事” 男子冷静地说,示意他们进入银行。男子收走他们的手机,命令他们打开金库。年轻女柜员紧张得哭出来时,耶尔马兹轻抚她的背帮她输入密码。
金库门打开,里面是整齐堆放的现金堆。这已是巨额收获,但劫匪并不知足,他可能前一晚看到运钞车来送过钱。
“剩下的在哪?”他问道。担心人身安慰的员工只好带他去了夜间存款室,那里有堆积如山的现金捆。
当劫匪清理货架时,他突然停下来问:“染料包在哪?”(注:染料包是银行放在现金中的防盗装置,会在劫匪出门后爆炸喷出红色墨水。)
这显然不是新手会问的问题。劫匪扔掉了染料包,并同样找出了追踪器(内置定位信标的现金捆)。
最后劫匪肩扛装满30多万加元的袋子,看着孕妈耶尔马兹说“母亲节快乐”,然后重重关上了金库门。
对警方来说,这起案件立刻显得特殊。调查人员确认这正是“金库大盗”(Vaulter Bandit)的手笔,一个五年间在多伦多、渥太华和卡尔加里抢劫20家银行的神秘人。
与此地多数银行劫匪不同,这位“金库大盗”耐心而有条理
总戴手套,不留指纹,但几乎从不掩饰面容(对警方而言,这像是一种挑衅)。
对于受害人,他尽管暗示暴力,但从无身体攻击,说话礼貌,还经常说“请”和“谢谢”。
但此人非常警惕,移动时用副手保护枪支,贴近身体,从不像业余者那样挥舞。而他挥舞的手枪甚至不是真枪,只是把气枪。
数月变成数年,加拿大警方却迟迟抓不到人。“金库大盗”甚至成了加拿大某种神秘的民间传说。
“每个人都知道他,每个人都想抓住他,”当时隶属银行抢劫专案组的史蒂夫·史密斯(Steve Smith)侦探警长说。
对被劫分行的经理耶尔马兹来说,恐惧经历过后,她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细节,那个男人忘了带走他的写字板和笔。
其实,舒曼事后也很快想起来了,他冲回银行敲金库门,但耶尔马兹他们当然拒绝开门。
舒曼只好最终驱车回酒店,清点赃物, 然后在附近换了一家新酒店低调待了下来。
他一直在多伦多蛰伏了半个月,风头过去之后。5月24日,他去 Yorkdale 奖励自己一块11000加元的劳力士手表,然后胜利离去,飞往伦敦盖特威克机场。
警方这边,也算是终于在等待五年之后,等到“金库大盗”的一次失手。警方兴奋地将笔(笔帽被咬过)送去法医科学中心做 DNA 测试,并仔细检查写字板上的指纹。
可惜的是,数据库比对没有结果,此人加拿大无犯罪记录。
加拿大警方协调大规模行动,调派其他案件警员,批准加班工资,编译海量监控视频,但线索逐渐断了。
最后,侦办此案的亚当·德默斯(Adam Demers)联系了美国国土安全部的熟人,尝试比对这名银行大盗的身份。
几周后,当德默斯和同事正在整理文件时,一个同事进来说 美国国土安全部的人来电话,对方匹配上了!
“金库大盗”时年53岁,前美国海军军官,拥有美国和法国公民身份,他的名字是杰弗里·舒曼。
杰弗里·舒曼1962年出生于加州。18岁加入美国海军,接受过武器训练。退役后,他一度缺乏方向,当过调酒师、销售,自称做过地产开发,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很懒惰,什么都没坚持下来。
1992年,30岁的舒曼在迈阿密遇到品味昂贵的女子克劳迪娅。担心会失去爱情的他,决定如果不能合法赚够钱,就学自己的父亲(曾犯入室盗窃、伪造等罪),直接去拿。
1992年5月20日,舒曼走进一家美国银行,跃过柜台抢走近9000美元现金。瞬间,他找到了解决财务问题的捷径。
接下来一年,他抢劫13家银行,获得11.5万美元。因为他总是穿着白色锐步鞋,警方成立专案组,公开绰号“锐步大盗”(Reebok Bandit)。
1993年7月,舒曼在阿拉巴马州被警方拦截。FBI特工在车内发现了犯罪工具,但警方采集了他的指纹和照片后放行。
几天后,多名银行员工指认舒曼。当他回到租车机构时,FBI 持逮捕令等候已久。1994年4月,舒曼认罪,被判12年徒刑。
2004年,舒曼服刑九年后获假释。按规定他需定期向缓刑官报到,但很可能在评估职业机会后,舒曼认为卑微工作不适合他。与缓刑官报到一次后,他逃往法国。
舒曼本可以开始合法工作,但他似乎最受渴望财富的驱动。到欧洲后,他开始了毒品走私,数次被捕但都没有被重判。
在欧洲再次出狱后,舒曼又一次站在人生的岔路口。欧洲和美国都不行,于是,他选择了加拿大。
2010年1月29日,舒曼降落在多伦多皮尔逊机场。四天后,他跃过万锦市 RBC 银行柜台,抢走8100加元。第二天,他又从附近 TD 银行抢走4000加元。然后飞回欧洲。
他适应力强且聪明,会根据需要改变方法。早期,舒曼会以普通顾客身份接近柜台,然后以一个敏捷的动作跃过柜台(因而在加拿大得名“金库大盗”),轻巧地落在震惊的出纳员面前。
接下来五年,舒曼过着自由挥霍、享乐全球的生活。每次资金不足,他就转向加拿大银行“随意取款”。
在法国阿尔卑斯山名为 Les Deux Alpes 的小镇,他租了公寓,幸福地度过日子。当地酒吧的人都知道他是和蔼的杰弗里先生。一位员工回忆起一个礼貌、快乐、与每个人相处融洽的男人。
舒曼52岁生日临近时,未来不确定。他没有退休储蓄计划,没有合法收入来源。当2015年春钱又快花光了的时候,他告诉房东他计划秋天去泰国。
2015年4月24日,舒曼从巴黎飞往多伦多,入住酒店,告诉店员他是从德国来出差的。花几天时间寻找理想银行后,他看中了本文开头所说的密西沙加购物中心角落的TD银行。
舒曼精心策划抢劫,但唯独犯了一个错误,在抢劫兴奋中,他落下了写字板和笔。而他在监视阶段心不在焉地咬过笔帽,意味着他的 DNA 在上面。
从美国国土安全部获知舒曼的真实身份之后,多伦多警方找到了他化名的 Facebook 账户(与其真实姓名拼写略有不同)。幸运的是,舒曼大部分旅行计划都是通过 Facebook 进行。
因为此案,加拿大警方获得了首例针对 Facebook 账户的监控令,用后台获取的数据和位置信息,开始追踪舒曼在欧洲的行踪。
加拿大警方专案组,为了抓捕舒曼,建立了遍布欧洲警察部队和情报机构的广泛联盟。
2015年9月15日,当舒曼驾车经过瑞士时,当地警方成功将其逮捕。在他的法国公寓,房东发现了垃圾桶底部用塑料包裹的15万欧元。
舒曼坚持反抗引渡加拿大,理由是他根本不是加拿大人,但加拿大警方据理力争。经过两个月的紧张法律程序,瑞士法院最终批准将其引渡到加拿大。
2016年2月,舒曼在密西沙加TD银行历史性抢劫九个月后,加拿大警方前往日内瓦将舒曼押解回加拿大。
加拿大专案组听说过的礼貌、和蔼的男人不见了,回瞪着的是一只被笼困的动物,舒曼的脸扭曲成咆哮的面具。
警官们拿走舒曼的鞋带(潜在可致窒息武器),给他戴上手铐脚镣,将他悄悄押上商业加拿大航空航班(他们预留了后四排)。
在飞机上,舒曼假装心脏病发作企图拖延,最好能留在法国,但被警方识破。
在伦敦转机时,舒曼激烈反抗,拒绝登机,意图留在英国,避免被引渡到加拿大。但英国边境官员颇为配合加拿大,故意未批准舒曼入境英国。
但是,舒曼一直发狂大闹,赌的是,如果他制造足够大声的骚动,机组人员会担心并禁止他登机。
警察们抓住舒曼的腿和肩膀,试图像拖卷起的地毯一样抬他上飞机时,舒曼挣脱并开始跪着发狂喊叫。
最终,舒曼得逞了,所有民航都不敢让加拿大警方押解他上机。
然后,加拿大当局只好花费近10万加元租用私人飞机,才将舒曼成功押解回来。
一年半后,密西沙加TD分行经理耶尔马兹前往法庭作证时,发现还有40多名来自加拿大各地的银行员工,都是“金库大盗”的受害者,他们都有类似故事可讲。
面对大量证据,舒曼达成认罪协议。他的21起抢劫减至7起最确凿案件,法官判处他15年徒刑,并对其实施448.890 加元的退赔令( restitution order)、受害人罚款附加费和终身武器禁令。
舒曼被从审前拘留转移到加拿大联邦监狱,最后又转移到金斯顿的柯林斯湾监狱(Collins Bay penitentiary)服刑,那里被称为“角斗士学校”(Gladiator School),因内部暴力而闻名。
2022年,舒曼申请假释,声称已抛弃犯罪方式,真诚希望改变生活。但假释委员会发现他没有充分说明如何防范犯罪触发因素,申请被拒。
2024年1月,61岁的舒曼再次申请假释。这次,他对罪行表示悔恨,但假释委员会指出他缺乏家人朋友的支持,舒曼未婚无子女,他被关押在加拿大十年,没有一个人来探监,舒曼的假释申请再次被拒。
今年9月,舒曼即将获释,他将被直接从加拿大驱逐出境。那时他将63岁,他说计划放弃美国公民身份,要回到 Les Deux Alpes ,那个他在云间找到幸福的小镇,尝试最终诚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