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环游记(5)——白城到红城 马拉喀什印象
卡萨布兰卡的清晨,空气里荡漾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薄纱,模糊了海与天的边界。800座清真寺那低吟的诵经声,肃穆庄严地扩散向微白的天际,犹如静默的声浪,亦或某种宏大而温柔的呼吸,拥吻着沉睡未醒的城市。
城市宏伟的轮廓在微熹中悄然矗立,飞鸟开始扑腾着翱翔觅食。街道尚在惺忪中,已有零星的行人匆匆掠过,步履轻悄,生怕惊扰了黎明微弱的梦境。
偶尔一辆早行的车,在空旷的马路上驶过,引擎声裹挟着潮湿的海风气息,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留下更深的寂静。
由于团中女性占绝大多数,大家对蓝城舍夫沙万的热情空前高涨,因而一致决定省去索维拉这个点,为舍夫沙万多留一天时间。在酒店用过早餐后,便登上大巴直奔下一站——马拉喀什。
海的方向,涛声低缓而恒久,一声接一声,如同这城市深沉的鼻息。那声音并不激烈,只是均匀地、有力地拍打着堤岸,是天地间唯一浑厚而稳定的节奏。几只海鸟的身影在城市天际线划过,白色的翅膀扇动空气,发出短促清亮的鸣叫,旋即又融入晨光里,为这幅安宁静谧的画面添上几笔灵动的注脚。
海风从大西洋的远处漫过新城,带着咸涩与凉意,拂过每一道街道,吹动街边棕榈树宽大的叶子,叶子便轻轻摇曳起来,仿佛也在揉碎惺忪的睡眼。
渐渐地,东方的天幕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由暗青转为一种清冷的蟹壳青,继而晕染出淡淡的玫瑰金色。这微暖的色调极其吝啬,只吝惜地涂抹在清真寺塔顶的尖端,如同金箔般闪了一闪。光芒小心翼翼地向下流淌,终于触碰到楼顶、街道。
日光终于谨慎地越过高楼,城市也仿佛随之轻轻一颤。那最初的光线并非灼热,而是带着试探的温柔,拂过清真寺白色大理石的外墙,瞬间赋予了它一种清冷的、珍珠母贝般的光泽。雾气消散得更快了,街道的轮廓越发清晰起来。摩托、出租车、商铺卷帘门的碰撞声,突兀地划破了晨的宁静,宣告着这座“白色之城”新一日的苏醒。
不久,东方云层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金色光芒终于慢慢漫溢出来,轻轻拂过街道的每一寸角落。新城在阳光的轻吻下仿佛被点燃,瞬间焕发出一种耀眼的澄澈。光线仿佛澄澈的液体,流过玻璃幕墙,也流过阳台栏杆,在路面上投下光与影交织的清晰轮廓,云层渐渐散开,路旁卡萨布兰卡科技园区的招牌很是醒目。
城郊的田野在薄雾的纱幔里半明半暗,树木与村庄的轮廓在朦胧之中若隐若现,昨夜残存的最后一点凉意,正从远山、海水、原野、戈壁无声无息地蒸腾、逃逸。这光与色的交融,这寂静与微响的交替,这混沌初分时海洋与城市相依相偎的温柔,便是卡萨布兰卡清晨独一无二的呼吸——一种带着咸味、清冽而半醒半梦的呼吸。
驶离卡萨布兰卡,沿着那条由法国人昔日铺设的N9公路,向着内陆深处进发。城市的光影渐次褪去,被道路两旁无边无际的戈壁滩所取代。
大地的颜色开始呈现出一种被时间烘烤后的枯黄与赭石,广袤而粗粝。稀疏低矮的灌木和玫瑰,顽强地扎根在碎石之间,叶片上凝结着沙尘,默默承受着阳光的灼烧,如同大地上最坚韧的符号。
风和日丽,路畅车稀,开阔的原野一眼可望到公路消失在天际尽头,不过由于摩洛哥限速检查很严格,大巴司机始终保持着60公里时速平稳驾驶。
在戈壁的单调中行驶良久,一座孤伶伶的拱桥兀然闯入视野,跨越着一条几乎干涸的河谷。桥身是坚固的混凝土,呈现出被风沙经年累月打磨后的灰白,显出几分沧桑。桥洞是朴素的半圆形,简洁而实用,无声地讲述着当年法国工程师们在此地留下的印记。
公路倔强地延伸着,执着地切割开无垠的荒凉。令人略感惊异的是,随着车轮的滚动,前方视野竟渐渐染上了一层柔和的绿意。继续前行,在荒芜的戈壁深处,一个整洁而美观的加油站意外地出现在路边,按照规定,大巴必须停靠加油休息。
加油站除了设有咖啡馆、甜品、饮料店,还贴心滴为小孩准备了滑梯、转椅等玩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提着相机围着加油站到处瞎拍——苦楝子树?
极目远眺,戈壁滩中好像有一座死火山,看起来非常眼熟,突然想起曾经有报道《007幽灵党》在摩洛哥的马拉喀什附近沙漠取景,回去搜出影片一观,似乎确实如此。
戈壁中似乎还有几户人家,公路却在远处延伸。生存,如同一条坚韧的脐带。它连接着海与沙漠,也连接着历史的伤痕与当下蓬勃的脉动。我最终懂得,无论戈壁的苍凉,还是这几户的坚守,它们并非割裂的风景。它们都是这片土地同一种古老脉搏的不同跳动方式,是同一部厚重史诗中无法被轻易翻过的章节。
两个向游客兜售工艺品的摩洛哥阳光男孩见我拿着相机,满面笑容比划着要我给他们拍摄一张。
在这片单调、被烈日统治的荒漠背景中,容光焕发、亭亭玉立的中国美女是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真实!
转头是加油站中粗壮的仙人掌,或是一小片开着淡紫色的野花,形成小而倔强的点缀。这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与身后那死寂辽阔的戈壁形成了戏剧性的强烈反差。仿佛N9公路并非一条简单的物理通道,而是一条穿越生死之界的甬道,一端是死寂的荒原,另一端却悄然孕育着生命的绿洲。
伙伴们在加油站内设的超市咖啡店高谈畅饮,作为匆匆过客,眼前的苍凉不过是人生旅途的一道景象。
仿佛画家以饱蘸生命之汁的笔触,在枯黄的画布上洇开了一片希望的色彩。南来北往的各国游客在这片荒凉之地的驻足,形成这幅奇特而和谐的画面。
当车窗外连绵的戈壁逐渐被一种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灼目的赭红色所取代时,我便知道,马拉喀什,那座传说中的红色皇城,已在眼前了。
大巴缓缓驶入这座千年历史的古城,我们的心便随着视线一步步踏进了传说的天方夜谭。
那红色如此纯粹而浓烈,从古老的城墙,到低矮的民居,再到远处清真寺的宣礼塔,无一不被这大地的本色所浸染、包裹。烈日熔金,慷慨地倾泻在这片红色之上,整座城市仿佛正在一座巨大的熔炉中煅烧,蒸腾着难以言喻的热力。空气干燥而滚烫,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一把细小的火焰颗粒。
马拉喀什以它最本质的灼热与色彩,给了我一个令人窒息的、带着强烈感官冲击的拥抱。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那细微的灼痛感,骑行的少年,仿佛是阳光,也是这座红城本身散发出的热情与力量。
马拉喀什是一座赭红色的古城,也是摩洛哥王国的著名古都,被称作红色皇城、南部首都。与欧陆风情较浓郁的卡萨布兰卡相比,马拉喀什总算让人有到了非洲的感觉。
纯种阿拉伯骏马拉着玲珑别致的马车在街头优雅地跺着碎步,古朴典雅的街灯、身着吉拉巴、卡夫坦的柏柏尔人,一幅充满人间烟火味的阿拉伯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由于马拉喀什建筑多为赭红色加之地处沙漠的绿洲中,故而被当地柏柏尔人称之为红色之城、上帝的故乡。熙熙攘攘的街道,宠辱不惊的市民、高大的椰枣树、低矮的红土房、青石铺就的路径.....
马拉喀什与拉巴特、梅克内斯、菲斯同为摩洛哥四大皇城之一,古老神秘是它独有的特质之一,在这里可以充分领略摩洛哥的人文风情。
这里的主体居民是北非原住民柏柏尔人,是以农业为主的定居民和以畜牧业为主的游牧民及半游牧民。
古老的马车和现代化的汽车摩托并行在大街上,你便仿似从中世纪的阿拉伯世界穿越到现代。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你便定格在我的镜头里?
摩洛哥历史上曾是法国殖民地,二战后摩洛哥于1956年摆脱法国和西班牙殖民统治,恢复主权国家地位。所以这里随处可见法国和西班牙游客。
你知道古城墙上这些小洞有何用途吗?许多游客认为有鸟雀在里面筑巢,或者以为是修筑城墙时搭设架梯留下的孔眼。其实啊,这是因为北非地区光照强烈,早晚温差大,工匠们为防止热胀冷缩造成夯土城墙开裂想出的妙招。
摩洛哥国王巡游的路线貌似和我们行程一致,到了马拉喀什,街头同样飘满国旗,这就代表国王陛下最近几天在此驻留。
摩洛哥的国名据说就源自于马拉喀什的发音Marrakech。公元前202年,柏柏尔人建立努米底亚王国,公元前 146年,罗马帝国打败迦太基后占领努米底亚王国。公元639年,阿拉伯人迁入北非建立王国,传播伊斯兰教和阿拉伯文化。
下榻的酒店是当地五星级的马拉喀什亚当公园 SPA 酒店,酒店位于马拉喀什梅楚亚尔-古堡,距离德吉玛广场和穆罕默德六世大道不到 5 分钟车程。
这一路,从卡萨布兰卡海风拂晓的清冽,到N9公路上荒原与绿洲无言对峙的辽阔,再到马拉喀什那将生命浓缩至沸腾的灼热与喧嚣——这岂止是地理的位移?它更像是灵魂在粗粝现实与古老梦境之间的一次艰难跋涉,一场对生命本身那巨大矛盾与惊人韧性的无声朝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