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龙一去世!用音乐治愈上亿人的一代传奇走了
有人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爱坂本龙一的,和不认识坂本龙一的。”
然而就在刚刚,主页君听到了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日本(专题)音乐大师坂本龙一去世,终年71岁。
两年前,他曾在微博中写道,继2014年不幸罹患咽喉癌后,自己再次确诊直肠癌。
这条微博里,坂本龙一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站在病痛之上,赞扬医护人员,致歉合作伙伴,甚至语气平静且坚毅地表示,此后的日子,他将与“癌”共生。
坂本龙一带着他音乐世界款款而来,但生命的玩笑却让他的艺术再次被无情按下暂停键。
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曾用音乐治愈上亿人的他,离开了。
坂本龙一是谁?
作为日本顶级作曲家、国际上享有盛名的电影配乐大师,他几乎揽遍了所有殿堂级音乐奖项:英国电影学院奖、奥斯卡最佳配乐奖、金球奖、格莱美奖,1992年,坂本龙一还为巴塞罗那奥运会开幕式谱曲并担任指挥 。
(左一为坂本龙一,因《末代皇帝》配乐获得奥斯卡)
对音乐兴趣不浓的朋友对坂本龙一可能还是有些陌生,但你一定听过他的编写的电影配乐。
出自电影《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里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你的耳朵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他是谁了?
坂本龙一,是很多亚洲人心中永远的艺术家,但主页君私认为,他早已跳脱音乐家的身份,成为了几代人心中的精神偶像:
他曾经被王菲唱进歌里:
他也曾被KENZO的设计师视为Muse,成为了当季男装的设计灵感。
他年轻时的乐队YMO,甚至还被东野圭吾写进了《解忧杂货店》。
印象中的坂本龙一,有一头标志性的银发,总给人一种温和谦虚随和的感觉,但他却在《十三邀》里表示,他讨厌年轻时的自己,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并且他不会想和当时的坂本成为朋友。
那么,当年的他,究竟是如何的年轻气盛,岁月又是怎样改变他的呢?
在音乐领域,坂本龙一是个天才少年,但在最开始,音乐并不能给他带来快乐。
1952年,坂本出生在日本东京一个殷实的家庭,他3岁开始学习钢琴,5岁就创作了人生第一首曲子《小兔之歌》。
(幼年坂本龙一)
音乐对他来说是如此的信手拈来、稀疏平常,因此,年轻的坂本并没有把自己的天赋当回事,只是“不得已”把音乐当成了谋生手段。
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1978年,坂本和细野晴臣、高桥幸宏组成乐队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当即名噪一时,乐队的第二张专辑就从日本出圈到了欧美,这也是日本音乐第一次走向世界。
因为坂本是东京艺术大学的研究生,在乐手中算学历比较高的,所以当时就被乐队成员高桥幸宏打趣地称为“教授”,这个外号也就这样流传了下来。
乐队时髦的曲风瞬间掀起了日本电子音乐的热潮,但出名却不是教授的本意,他本人无时无刻不受其困扰。
厌恶名誉的坂本,讨厌在大街上被人们认出来,与此同时,他也讨厌给自己带来虚名的乐队,他把YMO当成假想敌,开始了自己个人专辑的创作。
1983年,仅成立五年,并且正处在巅峰期的YMO,宣布解散。
在那之后,坂本龙一开始了新的人生尝试,他出演了大岛渚导演的电影《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大卫·鲍伊在坂本龙一脸上的那一吻,成为经典一幕。
不仅演技得到了大岛渚的肯定,坂本还毛遂自荐,为《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制作了配乐,那也是他第一次为电影谱写配乐。
谁知道,这一次的“小试牛刀”,直接让他揽获两枚国际大奖和一个提名。
(图源:百度百科)
说到坂本的电影配乐事业,始终绕不开《末代皇帝》。
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在戛纳电影节上遇见坂本龙一后,就邀请他来参演自己的新作《末代皇帝》,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最开始坂本是以演员的身份进入剧组的。
(《末代皇帝》拍摄现场 坐在坂本龙一身旁的是贝托鲁奇导演)
据坂本回忆,本来他和导演贝托鲁奇都没想到配乐的事,但导演的老朋友埃尼奥・ 莫里康内(意大利配乐大师,曾为《海上钢琴师》《八恶人》等电影配乐)几乎每天一个电话,让导演把配乐的工作交给坂本龙一。
在那之前,坂本龙一刚凭借《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在电影配乐届展露头脚,埃尼奥对贝托鲁奇的电话轰炸,也实属惜才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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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给溥仪加冕那一幕配乐。
饰演甘粕正彦的坂本与饰演皇后的陈冲
但是问题出就出在,坂本在这之前很少听过中国传统音乐,而且拍摄现场什么乐器都没有,剧组好不容易借来了一台旧“满洲”电影协会的钢琴,而且这台钢琴走音还特别严重。
“当时我在作曲时,几乎是一边想象音乐,一边写下。”任务虽艰难,但坂本完成得很漂亮。
电影杀青的半年后,坂本又接到了《末代皇帝》制片杰瑞米·托马斯打来的电话:“龙一,帮《末代皇帝》制作配乐。”
这次的时间很紧张,只有两周,坂本买了二十张左右的中国音乐精选集,然后花了一整天全部听完,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熬夜,两周后,坂本交出了写44首曲子,其中就包括横扫奥斯卡金像奖、格莱美奖和金球奖的《Where is Armo》。
为《末代皇帝》创作的配乐获得第45届金球奖最佳配乐
而从《末代皇帝》之后,坂本龙一就和中国有了千丝万缕的不解之缘。
坂本龙一一直对中国喜爱有加,他认为《史记》和圣经一样,属于许多书籍的集大成所在,有人类的悲喜剧、欲望、成功、智慧、战略,日常生活以及权利争斗,从中可以看见人类的伟大,以及愚蠢。
他曾经在《skmt:坂本龙一是谁》一书中提到过:5年后、10年后,中国一定会成为难以忽视的存在吧。中国人一定不会违背自己的逻辑。不论好坏,他们都会提升国家的整体实力,将中国的逻辑方式推向世界各地。
2018年12月,坂本龙一曾短暂地来了趟北京,在多年好友张有待的邀请下,在一间小酒吧里听着一场小型演出。
但是演出期间,坂本竟然主动提出,要演奏一曲作为回礼,要知道跟坂本地位相当的音乐家们,就算是被邀请也很难答应下场演出,这是文艺界的“清高”。
当坂本弹响第一个白键,张有待就发现了问题,钢琴音不准!这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但坂本却丝毫不在意,自由弹完一曲后,又为大家献上了那首《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走音的钢琴似乎总与坂本龙一相伴,但他本人其实也会刻意把乐器的音全部调错,这似乎代表着生命的无序,但我们总能在无序中,创造出美妙的乐章。
这场不知名小酒吧里的演出,也成了无数中国文艺爱好者的意难平:“明明距离坂本如此之近,却刚好错过了见上一面的好机会。”
21年2月,坂本计划在北京的木木美术馆举行一场名为“坂本龙一:观音·听时”的展览,在确诊之前也一直忙于展览的筹备,但无奈的是,疾病的袭来,只能让展览延后。
当时的主页君也和大家一样,只希望可爱又温暖的教授,能够再一次战胜病魔,然而厄运却再次降临在他的身上...
(网友对教授的支持和鼓励)
我们对坂本龙一有着很深的感情,是因为我们也一直被坂本龙一温柔所待着。
主页君还记得,2020年2月底疫情爆发时,坂本受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邀请,在快手为中国观众带来了一场特别的演奏。
这场演出里,有一个镜头温暖了无数中国人,坂本龙一使用的吊钹上,赫然写着“中国武汉制造”,而一旁的马林巴槌,则是用回收的医用橡胶制成。
这无声却又富有力量的几个字,含蓄的表达了他对中国的关怀。
演出结束后,坂本龙一直视镜头,真诚地用中文说了句:“大家,加油!”。
如果想要更加了解坂本龙一,主页君很推荐大家去看看这部纪录片——《坂本龙一:终曲》(Ryuichi Sakamoto: CODA)。
在这部纪录片里,你能看到真实且多面的坂本龙一,他柔软又坚硬地致力于环保、反战、公益和政治抵抗运动中,同时也会为了一种声音,做一些几近偏执的事情。
2011年3月11日,日本发生了 一场震级9.0的大地震,最终导致15895人死亡,1115人失踪,这场天灾的蝴蝶效应也导致了海啸和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核泄漏事件。
(坂本龙一在福岛核泄漏事故现场)
第二年,坂本就来到了福岛核泄漏事故的现场,因为他听说这里有一台钢琴,被海水浸泡后又海水带到了海边,他说:“我想听听它的声音”。
在教授眼里,钢琴本就是工业的产物,它被人类创造、赋予生命,然后弹奏出人类能够接受的音符,而这台被海水侵泡后钢琴,则像是被大自然调了音。
自然即是永恒,坂本龙一急迫地想要用音乐的形式把这份永恒保留下来,于是他坐在了钢琴前,自顾自的弹起了面前走音严重的海啸钢琴。
海啸钢琴的声音被收录在《distintegration》等作品里。
就像海啸钢琴这样,坂本龙一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声音,世间万物都能发出自己的声响,这能赋予坂本灵感,坂本再把这些灵感转换成音乐。
他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这个世界的声音。
如果雨滴打在其他物体上,会给声音掺杂杂质,那坂本就套上塑料盆置身于雨中,让自己被最真实的雨滴声包围;
坂本也会走入无人的森林,脚踩过的每一根枯枝每一片落叶,都有自己最独特的声响;
坂本甚至还会去北极冰川“垂钓”最纯净的声音。
如果把之前的电影配乐,看成是一种商业的“妥协”,那么之后的对声音的寻找,则完全是为了填补自己内心最真挚的追求,对他来说,这种执着是一种自发性的方式,他控制不了这种“即兴表演”。
真是一个浪漫的小老头。
其实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公,坂本为了健康戒烟、正骨、保持规律的生活习惯,但却两度患癌,我们身边又何尝不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呢?
主页君认为,痛苦的来源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自然灾害、生理疾病带来的痛苦,以及心灵上的痛苦。
前者我们并不能控制,这是自然法则,它也往往会给我们带来心灵上的痛苦,我们虽然不能对抗天灾和人祸,但可以决定自己用什么方式去面对和对抗。
对坂本来说,音乐是治愈、是良药、是永恒。
感谢坂本龙一老师为这个世界带来的音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