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年薪百万 为孩子移民加拿大现在送外卖养家
(老任)
我叫任强@北美任我行,今年46岁,出生在山西矿务局大院。不到17岁,我就考上了河北工程大学,2001年又考上北京建筑大学研究生。
在国内房地产最火热的时候,我曾任职某地产上市公司部门高级经理,年薪超百万。7年后,我辞职和朋友合伙创业,顺利时,在北京开了20多家“儿童误乐”公司。
疫情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我们。公司纷纷倒闭,我们焦头烂额,内部矛盾凸显,负债累累,只能关张清算。
还清所有负债后,如今我在加拿大温哥华定居,送外卖、做自媒体,生活稳定、无忧。
我祖籍东北。爷爷是在全国解放后招工来到山西矿务局的,爸妈是矿务局驻外办事处工作人员。小时候,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算是国内最早的留守儿童吧。
1982年,我还不到6周岁就上小学了。小时候,我长得很瘦小,记得上学第一天,我就被教导主任拎着耳朵,边往外走边说:“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教室来玩了”。
二年级,我才回到爸妈身边。我们全家从大院搬到楼房上住,但爷爷奶奶这年还没搬家,还住大院。这让我非常难过,特别想奶奶。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我肝肠寸断,至今都不想回忆起来。
奶奶家养了一条田园犬,名叫威风,和我一起长大。小时候,我经常骑它身上玩。爸妈不在的日子里,它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上学后,它天天准时接送我上下学。
(可爱的中华田园犬)
威风是我童年时期最好的伙伴,有它无时不在的陪伴,让瘦小的我,在同学们面前毫不怯懦。
我刚搬进楼房时,威风还只能住大院。后来,我连着两天上下学,都没看到威风,莫名的心慌,放学后就四处寻找。
晚上,姑父送了一盆炖狗肉。他们居然杀了我的威风,那一刻,我恨自己的弱小、恨大人们的残酷,却又万般无奈,心如刀绞!
我撕心裂肺地嚎啕……无处不在的威风一定感受到了我的悲痛欲绝!这种噩梦般的痛,一直持续到现在……
受伤孩子的心,像接受奔腾万马践踏,依旧绿色的草原,默认生活的安排。没有怨言,没有哀叹,坦荡淡泊,静如处子。
我们小学是五年制,所以我不到11岁就上初中了。爸妈忙工作,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很少。从小我就很独立,任何事都习惯自己拿主意,学习上也从来不用大人们操心。
(曾经的我们)
1991年,我上高中,开始住校。感谢14岁到16岁的自己,战胜了残酷的竞争,取得理想的成绩,于1993年考进了河北工程大学。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活是值得向往的,我们在《渴望》“悠悠岁月”的歌声中,从高中生蜕变成大学生。我们热切地关注北京申奥,并随之为申奥失败而深深懊恼不已。
那时年轻人的生活和现在年轻人的不一样,课余生活被霹雳舞、武侠小说、摇滚音乐等填满。
在校园里,我们因为共同的爱好而结缘,并碰撞出源源不断的共同话题,随后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我和我妻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相识、相知、相恋的。
大二,在一次同乡聚会中,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我们的家庭是同一系统的,双方父母早就认识。于是,我们的心自然而然地感到很亲近。
(我曾经就读的大学)
九十年代初的大学校园恋情,毕业以后,80%都修成了正果,结成夫妻。而我们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大学毕业不久,在双方父母的操持和祝福下,结婚成家。
妻子毕业后在一家报社,从事编辑工作。我进了山西一家建筑工程公司,做技术管理工作,待遇一般。
不甘平庸的我,两年后,辞掉了体制内工作,来到北京,边找工作边准备考研。妻子也跟随来到北京,重新适应新的环境、新的工作模式。
2001年,是我人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这一年,我儿子在我父母所在的城市-杭州出生。而我也是这一年,考到上了北京建筑大学研究生。
在读研的三年里,我边读书、边打工,先后画过图、做过设计。在孩子周岁后,我父母帮忙照看着,爱人也开始出来找工作。
(北京建筑大学校园风景)
那时,我们生活不稳定,经济也比较拮据,一直租房住。现在想起来,真的很辛苦!可我们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
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是要去拼搏、去经历,生命才会有应有的张力。
2001年的北京申奥成功,给我们做工程技术管理的人带来了很多机会。研究生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地产上市公司,那时的地产火到什么程度呢?就拿我们公司来说吧,办公场所就是一整栋大楼。
我刚进公司,没有工位,只能在会议室办公,但薪资待遇非常好。
生活稍稳定了,日子就过得飞快。一晃,儿子就上小学了,我们夫妻忙于工作,对孩子陪伴不多,像我们的父辈一样,都是爷爷奶奶接送陪伴孩子。
可我们忽略了,时代不同,孩子的成长环境也完全不同,因此儿子的教育,出现了一些非常不和谐的音符。我们这一代人,都只有一个孩子,孩子几乎是家庭的全部。
(我家的小成员)
我儿子从小性格就像我,有自己的想法,很少从众,独立性也很强,再加上学习成绩又不拔尖,这样的孩子,在规范化的教育下,是很难得到老师欣赏的。
再遇到把“师道尊严”看成是“金箍棒”的老师,这对孩子简直就是一种灾难。儿子明明成绩在中上,却几乎天天和倒数第一、二名的同学一起被留校。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解决现状。我们也很清楚,这种歧视和孤立,在成为常态后的结果。我们无力改变别人,只能想办法改变自己。
经过多方了解,明白了自己符合加拿大技术移民条件。
就这样,为了孩子,2008年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办完了手续。我仍在国内原公司上班,妻子陪着上四年级的儿子,千里迢迢地去了加拿大温哥华读书。
(温哥华的冬天)
他们母子也非常不易,刚去时人生地不熟,各方面都不习惯。要努力克服语言关、尽快入乡随俗,都是很不容易的。
令人欣慰的是,儿子很快适应了当地的环境和教育,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成长为一名自信、阳光的大男孩。之后,他顺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如今面临毕业季的实习阶段。
与此同时,我在国内努力工作。2008年的金融风暴席卷全球,国内房地产也随之走入低谷期。公司要进行三分之一大幅裁员,大家每天都如履薄冰。
我是负责技术管理工作,平时踏实肯干,专业技术也过硬,所以有幸被公司作为人才保留了下来。
市场总是一场又一场的轮回,一晦一明。
2009年至2015年,房产市场迎来春天并持续走高。我也成长为部门高级经理,年薪过百万。而我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总在寻找实现自我价值更大的机会。
(枫叶红了)
2015年,我通过朋友接触到儿童娱乐行业,经过考察,大家都认为商机无限,一拍即合。我们从租一个场地做起,没想到,生意十分火爆。
我们马上筹划开了第二、第三家,同样火爆。这时,我们已昏了头,特别是我,果断辞职,勇敢地走出舒适区,认为自己选择了正确的人生赛道。
这时,市场的火爆吸引了更多的投资人,在北京多家大型商贸场所里都有我们的儿童娱乐城,而且生意一直很好。不到五年时间,我们前后开了二十多家。
商业风险观念,在商业经济中,作为商家是时刻都要面临着的考验。我们那时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完全丧失了风险意识,只想着做大、更大……
急剧扩张带来的是资金链的断裂、管理体系的跟不上、人才储备的不足。企业也像人一样,没有充分的培育,拔苗助长,有可能早早夭折。
(儿童游乐场)
2020年,疫情带来了商业的寒冬,特别像我们这样,以大型商贸场所为基地的企业,做再多挣扎也是徒劳!船大了都无法调头,何况我们本来就基础不扎实。
回忆起来,那是一段腥风血雨的日子。股东们分崩离析,投资者成了债权人,而我每天游走于企业崩塌的悬崖边上。处理不完的关系,理不完的债务……
我从小骨子里就特别倔强,在处理完所有善后事务后,带着一身疲惫和轻松,踏上了飞往加拿大温哥华的飞机。“家”,永远是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
温哥华是一个海港城市,由于海湾狭长而曲折,城市铺得很开,桥梁较多。市中心北部的一座半岛辟为公园,闻名世界,以红杉等针叶树木为主的原始森林是公园最知名的美景。
(加拿大)
温哥华的居民之中有17%是华人。唐人街更是每5个人就有一个华人。在这里,你不会英语也能生活得很好,而且中国各地的特色美食,都能找得到。
我们家的院子和大多数中国人家的院子一样,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侍弄院子成了我疗伤最好的道场,匠心于一草一木,哪怕挖个土豆,我都精心拍成视频。
雨再大有屋檐,路再长有终点。时间流过,谁在乎我是谁。就让我紧紧地抓住眼前。拍拍我身上的灰尘,再一次启航。
半年后,我选择在温哥华送外卖——这个比较自由的职业。手续很简单,打电话就可以申请办妥。付款方式灵活多样,不会英文都没关系,这很适合我。
北美最大的某外卖平台,占据整个加拿大送餐业务的60%以上的业务,覆盖面非常广。虽然它走的是国际路线,但平台提供的几乎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中华美食。
(我在直播中)
在温哥华送外卖配送费只能算是底薪,小费收入高于底薪。而且这里农村人更有钱,我们都愿意送农村的单,因为小费收入更高。
我们送15单大概能收入130加元,约合人民币近800元。我每天只跑晚高峰期,约七八个小时。收入养家和供儿子上大学是毫无问题的。
工作之余,我经常会带着我的宠物狗Cooper去狗公园无拘无束地交朋友,尽情玩乐。就像当年威风陪伴童年的我,Cooper是治愈系列。
因为地广人稀,在国外送外卖,全是开车。我经常被途中的美景所吸引,比如雨后路边冒出的硕大蘑菇,我会细心观察并制作出视频分享。
(我送外卖的代步工具)
我们外卖平台的同事们都非常友好,经常在一起分享工作中很多有趣的人和事。我们中不少人喜欢做视频,把这些有趣的故事分享给大家,吸引了不少粉丝,也增加了我们的收入。
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只要我肯付出,就能收获尊严,还能接触到各行各业不同的人,让我更快、更自然地融入社会,而且生活正常,心里踏实。所以,我一干就是两年多。
生活是比生存更高层面的一种状态,世界充满太多的变数。
亚里士多德曾说:“人生就像弓箭手,有了明确的目标才能瞄准。一个人的生活如果没了目标,就与动物没什么差别了。”
(斯坦利公园)
我现在人生的目标就是赡养老人,善待爱人,陪伴儿子,守护好我们的家园。让我的至亲们不再为我担惊受怕,也许这就是最幸福的模样!
【口述:任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