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哥华不再“温”,能抵御寒冷的,其实都是爱
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
熙妈
温村在世界宜居城市榜上经常名列前茅,在我看来,主要原因就是个“温”字。这里的雨季在冬天,常被当地人诟病,好端端一个冬季,明明在地球上雪最多的国家,却生生地淅淅沥沥雨下个不停。有的人还因此抑郁,我倒是很适应,因为雨天意味着,它不冷啊。
高中时住校,那时周末只有单休,这样每周就只有差不多二十四小时与家人在一起,周日的傍晚无论多么恋恋不舍都得回到学校。一个初冬的周日下午,比闺蜜早一点回到宿舍的我拎着热水瓶孤零零穿过操场去开水房打热水。天上飘起了似雪非雪的雨丝,一阵风刮过,我被一股寒意穿透了全身,一瞬间从生理到心理被来自天地间的莫名寂廖和凄凉感击垮了。从那天起,我变成了一个格外怕冷的人。
怕冷的人总会有一些瞬间特别想逃避,比如冬天洗好澡拿浴巾的刹那,从温暖房间突然走到雪地里或者是在一个没有暖气的房间醒来离开热被窝的时候。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去过很多城市,印象好的都是带着温度的那些。有一年冬天出差去哈尔滨开会,虽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到站时走出车厢还是霎那间双腿进入冻僵模式,太吓人啦。会议主办方还安排了参会人员集体去亚布力滑雪的活动,去的路上看到满车人兴高采烈,我则生无可恋。
我其实也喜欢雪,但仅限于图片中和镜头里,通常会主动放弃与之亲密接触的体验。今年温村迎来从北极出发的寒流,大雪终于战胜小雨,盘踞在此不肯离去,配合孩子们的开心用雪铲推了个四不像雪人,已是我给雪神的最大体面。白色圣诞的气氛还是要造的。
K同学小时候,我们曾带他去纽约时代广场参加跨年活动。温度很低,风凛冽地吹,不戴帽子无法存活的那种冷。成千上万的人挤在一起等着看一个水晶球降落。新年来临时,耳边全是happy new year的欢呼,而我,一个极力拥抱着儿子小小身躯的中年妇女,在心里暗暗估摸冻这几小时如果换来孩子感冒发烧,这跨年就会成为我人生中的脑残行为之一。
疫情前的圣诞还曾去美国中部几个城市转悠,到达明尼阿波利斯时天空正在飞雪,这个城市在我心中的分值立马直线下降。大雪中在明尼苏达大学走了走,他们在拍照,而我,在手机上搜这个学校的餐馆,竟然搜到拐角处就是一家正宗川菜馆。一家人深一脚浅一脚踏着雪找到这家号称:全美最佳中餐的老四川。坐下来吃上热腾腾的回锅肉、水煮鱼,才觉得人又活过来了。
凭着“不冷”这一条准则,三亚就荣登我的旅游榜首了。冬天的三亚能让人到了机场就迫不及待去更衣室脱衣服,着一身长裙,踏一双适合亚热带气候的拖鞋,别提多惬意了。夏日的海边与家人在一起散步、与孩子嬉戏,即便队友因为在阳光下睡着被晒伤了,三亚仍然成为我旅游史中的一个亮点。
还在冬天去过厦门,鼓浪屿早就沦为小商小贩的天堂,但因为温暖舒适,我还是觉得非常美好。旁边顺便经过的福州因为有温度也同样觉得亲切。
温村不少朋友都说当初选择来这里就是喜欢这里舒适的气候,夏天凉爽,冬天不冷。闺蜜曾在多伦多呆了一个月就逃到了此地,瞧瞧,人家可是在大兴安岭生活过的呢。多伦多的朋友一到冬天就会在朋友圈里晒铲雪,我边看边庆幸,还好我正在赏雨。有雨的日子意味着气温都是在零上呢。二月底,有充沛雨水滋润的土地就会长出花儿呢。
为了改善体寒,有中医建议我常常热水泡脚,吃些红枣、枸杞之类的补血养气。也有朋友建议我就是多运动呗。可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怕冷。
但是记忆里的童年,冬天明明也很冷,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屋檐下垂着的冰柱子,偶尔的一场大雪都还在脑海里,可是伴随它们的却还有父亲买来的整羊架炖好的一大锅汤,出锅时撒上翠绿的蒜苗和漂着的红色辣油;有放学回家母亲正在做的豆芽粉丝烧肉,闻着就觉得热腾腾、香喷喷了;还有一次寒风凛冽的傍晚,大嫂做了一顿如同饭店里那般香的馄炖,撒了很多胡椒粉,碗底还有榨菜碎,一碗喝下去,浑身冒汗,怎一个舒坦了得?
原来,能抵御寒冷的,其实都是爱呀。家人围炉,爱人相拥,这世间就不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