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的“怪人”,给我一个鲜活完整的加拿大(上)

温哥华港湾+-

 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

猪头凯凯

  作为一个家门口和厂门口都是公交车站、长期乘坐公交车上下班的人,在“公交车”上遇到的人和事,早已经成为我心中那个“加拿大”的一个组成部分——正是形形色色的他们和她们,在一定程度上、让我心目中的那个“加拿大”逐渐地丰满、鲜活,栩栩如生、有血有肉。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怪人”中,我想选择四个(迄今为止)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陌生人,讲述一下他(她)们的故事——聊一聊在他们各自所展示的那个“维度”和方向上,那些“加拿大式”的性格与气息。

  一、一个“保守”到古怪的“英国人”

  小时候看《新闻联播》,我常听到一个常常来自英国的词汇—— “保守党”。当时我奇怪,为何会有人愿意用这个“贬义”的词汇、来作为自己党派的名称?

  后来,当我学了英语、多少了解了一些关于两种“语言体系”之下的翻译限制时,我的疑问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我们只是用“保守”这个中文词汇去翻译和替代“Conservative“这个词,但“保守”二字的中文含义、并不能准确和完整地表达“Conservative“在英文中的真正含义。

  而在那时,至于“Conservative“这个词关键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太懂”——直到有一天,我在加拿大、在公交车站遇到这个被我标记为“英国人”的陌生男子。

  这个男人之所以被我在脑海里归入加拿大的“英国人”群落, 是因为他过于“白化”的肤色、短而有些卷的头发、以及“生姜头”式的五官,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英格兰的两位球星——鲁尼与斯科尔斯。

  而他的气质,又让人忍不住想起憨豆先生在不笑的时候、一脸懵懂的样子。

  我和这个“英国人”(姑且这么称呼他吧)前前后后一起坐过好几年的公交车,而我们第一次发生“交谈”,是因为这样一个小故事——

  有一天,我第一个到达了车站,按常规来说,我应该站在公交车站牌左侧、靠近站牌(至少是“不太远”)的位置,以方便后来的人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沿着我的左侧依次排列——

  结果那天的夏日阳光实在太“毒”,我只好站在车站左侧、离车站十米开外的一片树荫下。

  然后,这个英国人来了,他在车站站牌那里看了看站在车站十米之外的我(由于经常一起等车,所以面熟),犹豫了一下,就走过来、站在了我的左侧。

  由于我俩站得离车站太远,所以后来那些靠近车站等车的人、就等于是排在了我们前面——以至于车来了以后,我和“英国人”反而是最后上的车(由于坐车人不多,这个确实不重要)。

  于是第二天,当我和英国人作为“前两名”来到车站、再次按照昨天的位置和顺序站在距离车站很远的地方时,我对依然站在我左侧的他说——

  “我是为了这片树荫站在这里——你可以站在我的前面,没关系的。”

  “噢——我看出来了,没关系的,我就站在你后面,这样蛮好……”

  由于在加拿大坐车和等车的人本来也都不多、而且大家对于上车以后有没有座位也并不在意(很多人即使有座位也会站着),所以我也没有坚持。

  后来的故事还是如此——由于我们下班的时间和到达车站的先后次序基本固定,所以每次他都坚持站在我的左边、陪着我离车站远远地站着,即使有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

  虽然这个画面有些奇怪,而且先到车站的我俩也时常会因此而排在最后上车,但是等车的时候我俩看上去都很舒服很自然——我是因为那片树荫,他似乎是因为自己就“应该”站在我的左侧。

  于是有一天,我闲聊着对他说——“你以后还是站在我前面吧,真的没关系。”

  他略带羞涩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公文包,然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说——

  “别担心,我不习惯站在比我早到的人前面……现在这样挺好。”

  “我担心每次都要走到我的左边,会让你很累……”

  “别担心,这是我的习惯,如果我改变了它,可能才会让我……真的感觉累。”

  片刻沉默之后,他又带着微笑和害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加上了这一句——

  “我知道……有人说,我这个人有一点‘保守’(Conservative),不过我觉得这个习惯应该是正确的”。

  我不能精确听懂他的英语,但是七七八八大概就是这番意思。

  只要他觉得是对的,他就会坚持,对任何的改变保持谨慎和警觉——我觉得这就是他让我领略到的、关于Conservative(或者说“保守”)的另一层意思。

  二、拎出撬杠麻利救人的“彪悍”女白领

  大概是从我们曾经的邻居、那个叫做“麦卡”的安大略女孩儿开始,我总觉得——加拿大的女子似乎透着“彪悍”,甚至十分“爷们儿”。

  因为麦卡小妹妹虽然是邻里中常年一起玩耍的七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儿,但似乎比其他六个男孩儿都要胆大、彪悍、“皮实”——有几次她骑着小自行车在马路上侧面摔倒,连我都能听到“骨头节”砸在地面上那“咚”的一声,可是她却能够生生憋住马上想哭的表情,整理好头盔、跨上自行车,继续去追逐那些男孩儿。

  在一个早晨,在一场车祸里,我似乎看到了加拿大那些千千万万的“麦卡”们,长大以后继续“彪悍”的样子。

  那个早晨,在中央公园的西南角、Boundary路和Imperial路的路口,当我们坐在公交车里等红灯的时候,一辆顺着Boundary路从北侧疾驰而来的皮卡、在路口左转向东进入Imperial路的时候,高速撞到了马路中间的隔离带凸起,于是在半空中凌空飞起,划过一道弧线——最终头朝下、底儿朝上、车尾朝前、前脸儿朝后地扣在了马路上。

  正当我们一车人还在惊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只见后面紧挨着行驶而来的第一辆车“吱”地停下,然后走出一位一身白领装束和气质的女士……

  说到这里,必须停一下,因为这里有一个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细节——这个女士从车里出来得十分迅速,似乎完全没有被一辆忽然“从天而降”的车吓到、也丝毫没有犹豫过“我要不要出去救人?”

  这么说吧——她就象在参加一场一切都事先计划好的“演习”中,只是按照剧本安排、迅速而又笃定地走下了车。

  她下车后的第一个动作,是走到车门那里,“撸起袖子”双手去试图扒开车门——但是驾驶室变形严重,车门根本扒不开。

  于是,这位女士没有任何迟疑,走回自己的车里,就象“演习”安排好的那样——打开后备箱、拎出一根长长的撬杠。

  然后,她来到事故车辆的驾驶室前,找准部位、“咔咔”两下,就麻利地撬开了车门。

  然后,她“咣当”一声丢下撬杠、俯下身去把司机从驾驶室里“拽”了出来——注意,是把那个已经有些懵圈儿了的司机硬生生地从驾驶室里“拖拽”了出来。

  目睹着这个带着“尖沙咀老大”气场、麻利果断的女白领,象职业消防队员一样迅捷而又老练地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当我们一车人在心里对她暗自赞叹的时候,女白领已经“专业”地进入下一环节——打电话报警。

  好几年过去了,每次想起那个反应迅疾、不慌不乱、气场十足、熟练麻利的女白领,我总是会顺道想起麦卡——加拿大那些千千万万个“彪悍”女孩儿中的一个。

  (未完、待续,敬请您关注下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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