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婷的一部电影,带出了中美两国的社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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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 何清涟:赵婷一部影片带出了中美两国的社会病

Photo: RFA

赵婷的《无依之地》出来后,我看了介绍,觉得这位华裔姑娘不简单,追踪被抛弃的社会群体——Mobile House(移动房)一族的生存状态并拍成影片。这部片子得奖后,我为移动房一族高兴,希冀忙于拯救各国难民的美国NGO也能伸出手来,帮助一下本国的无望漂泊者;等到赵婷在中国经历了从“ 华人的骄傲”到“辱华者”的舆论之变,突然发现这位电影艺术从业者的遭遇,竟然不经意间折射了中美两大国各自的社会病,美国之病在于这2000万移动房族的贫困者成了“房间里的大象”;中国之病乃在于虚骄的国家自信。

美国房间里的大象:2000万贫困者

赵婷这部《无依之地》影片,是以杰西卡·布鲁德(Jessica Bruder)那本《移动房一族:21世纪美国的飘移者》(Nomadland: Surviving America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为脚本拍摄,讲述一个60多岁的白人女子在经济大萧条中失去了一切,她作为一个居住在货车里的现代“游牧民”,开始了无尽期的漂泊生活。

对大部分中国人来说,在本世纪初,由于国内媒体一知半解的介绍,误将Mobile House当作美国人一种乘车游遍天涯的浪漫生活。2008年9月,《都市周报》一篇《新游牧生活:国外“大篷车”一族的写意人生》就是这样介绍的。但是我知道,杰西卡·布鲁斯在书中描绘的人在美国有不少,只要注意就会知道他们的存在。新泽西州一个森林公园旁边,就住有上百户这样的Nomadland。杰西卡·布鲁德(Jessica Bruder)写道,“像血细胞一样通过国家的血管移动”,越来越多的老年人、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在2008年经济衰退后成为难民,像琳达一样开着各种类型的房车穿越土地在找工作。

这个群体有多大?一位叫做卞中佩的作者曾写过一篇文章,用非常翔实的资料阐述了移动房的历史与现实成因,并列出具体数据:1970年,移动房居住者为200多万;1980年达400多万;到了2000年,数目将近900万。目前居住在移动式房屋的美国民众已高达2000多万人(另一说是1800万人),全美移动房园区的数目逾3.8万个。

漂流天涯出于无奈

以下这组数据来自于Mobile Homeland,可以说明居住者的经济状况:

移动房家庭平均年收入2·84万美元,居民的第一大群体是Z世代,约占23%;第二大群体是婴儿潮一代,约占22%。其中,15%居民因残疾或丧失工作能力无法就业,16%的居民是家庭主妇。其中,只有低于5%的移动房居民年收入超过10万美元——符合中国人开辆房车去旅游的想象。

Z世代刚进入社会,经济不宽裕在世界都是普遍现象,22%的老年人成为移动房一族,以1800-2000万估算,大约在400万上下。据布鲁德女士书中引用资料,在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中,许多美国人游牧民族失去了住房,有的连住房带工作都失去了。 2010年,美国收回了105.05万套房产。布鲁德提醒我们,社会保障福利是微不足道的,特别是对女性而言。她还告诉我们,在撰写本文时,只有十几个美国县和一个大都市区,一个以最低工资全职工作的人可以以公平的市场租金买得起一居室公寓。

赵婷将这部小说改编为电影,通过视象形式冲击着美国早就严重左倾的电影市场,让这个被因不同原因而忽视的庞大社会群体出现在公众视野,她得这个金球奖名至实归。这个群体被忽视的原因在美国现在过于敏感,留待以后有机会再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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