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送不送孩子回学校？20位医生家长这么说
留洋派专栏作者留洋君
加拿大BC省目前的疫情状况堪忧，好不容易拉平的曲线又反弹。
当家长们还在为9月开学担忧时，BC省教育局突然宣布延期开学，隔日又宣布延期两天即9月10日开学。
这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
虽然具体的返校措施还没有公布，但在有效疫苗研制出来之前，大多数家长最终还是会面临这个个棘手的问题——
到底送不送孩子回学校上课？
By Mario Tama / Getty Images file
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最近发布了一项指南，表明学生会为了满足情感需求而选择回到教室。
疫情的态势是在发展变化的。
之前BC省教育局还自信满满地声明按时开学复课，几天之后就又宣布了延期开学的消息。
无论疫情如何发展，全面的分析和冷静的判断都是必要的。
美国消费者和商业频道（CNBC）采访了20名任职儿童专科医生、公共卫生专家和流行病学专家的学生家长，试图了解作为专业人士同时也是学龄孩子家长的他们对于“返校”的看法。
“送”与“不送”分别有何利弊？需要我们承担哪些风险呢？
送？
1、孩子感染病毒的风险
孩子（包括幼童和青少年）相比成年人不容易感染，如果生病，他们往往也会出现较轻的症状。
最新数据显示，儿童占所有确诊COVID-19病例的7％以上；占报告的住院总数的3％；约占所有COVID-19死亡人数的0.5％。
但美国西北大学医学院的儿科学教授Tina Tan博士认为这个数据有些低估了，因为参加核酸检测的孩子比成人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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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孩子更倾向于免受COVID-19病毒感染”尚无定论，但孩子们对这种病毒的免疫反应更加稳定，而且他们更有可能感染其他病毒，而这些病毒会从根本上与COVID-19抗争。
不过这种特殊的“病毒防护”也有例外。
一岁以下的婴孩和有潜在疾病的孩子就更容易感染COVID-19，甚至死亡。
另外，任何年龄的孩子都可能在感染后引发“炎症综合症”，这是一种罕见且致命的 并发症。
2、在家庭和社区中传播病毒的风险
家庭治疗师和育儿专家Alyson Schafer强调，父母在考虑孩子重返课堂之前必须考虑自己的家庭和所在的社区。
她说，如果家庭成员中有糖尿病、高危病或者免疫系统障碍等患者，那么请不要让孩子返校，留在家里才是“安全”的选择。
虽然感染病毒的几率相对较低，但CDC表示，青少年会在病毒传播中发挥很大的作用。
韩国最新的一项研究发现，年龄在10至19岁的孩子比其他年龄段的孩子更容易传播COVID-19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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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岁以下的孩子传播病毒的可能性比青少年少。
据Nathaniel Beers博士解释说，这是由于儿童的肺活量较小，不会排出足够的空气以造成尽可能多的病毒传播。
所以，孩子返校真正的风险可能在于——
如果一个孩子（尤其是青少年）感染了病毒，就有传染给家庭成员并在社区中散播的风险。
3、社区的确诊案例和病毒传播程度
前卫生官员、急诊医生Wen博士认为，社区的病毒感染和传播状况是决定孩子在学校是否安全的最重要的因素。
如果社区已经是COVID-19严重流行的地区，那么学校不可能对病毒“免疫”。
哈佛全球健康研究所所长Ashish Jha博士打算在学校开学时，将自己的三个孩子送回学校，但他不建议每个父母都这么做。
他说，在做决定之前要先查看所在社区的病毒流行情况：“如果处在疫情爆发的社区，强烈建议不要让孩子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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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传染流行病学家John Brownstein正在帮助他的孩子所在的学校制定重新开放计划。
他说，该社区的大学和医疗中心较多，且很多学生家长都是医生和传染病专家。
职业习惯会让他们更严格地施行社交隔离、戴口罩或其他预防措施。
Brownstein表示，除非社区传播在该地区爆发，否则他分别为9岁和10岁的两个孩子将重返学校。
4、学校是否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Wen博士认为，学校对病毒传播控制的关键点，是把同处于一个班级的孩子分开放置在他们各自的“pod”中。
CDC已经发布了有关学校预防病毒传播的指南，包括症状筛查、戴口罩以及保持安全距离（隔开桌子、缩小教室规模、禁止集会等）等。
Wen博士还建议，学校应该向家长说明“发生感染情况”下做出的应急措施：
比如学校将如何通知家长？学校会在什么情况下再次关闭？
家长有必要向学校索要一份相关的书面文件，然后与CDC指南进行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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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急诊医医生Megan Ranney博士意识到越来越多和她一样的家长都面临着同一个挑战——因长期在家里与孩子们打交道而感到筋疲力尽。
如果学校做好充分的准备，她计划把孩子们送回教室。但是她会警告孩子们，如果疫情一旦爆发，他们会立即中断上课。
Dan Buckland博士表示，在学校采取了正确的措施来保护孩子安全的情况下，他对于送孩子们返校有信心。
他认为，对于很多人来说，一边工作一边在家照顾孩子（尤其是10岁以下的孩子）是不可持续的。
但是，Buckland博士也表示，如果老师和工作人员因此面临严重的感染风险，他会让孩子们继续留在家里。
“我们不应该让任何人冒险。”
5、年幼的孩子不可能保持社交距离
对于一些家长来说，学校采取有效的“安全措施”是他们将孩子们送回课堂的主要原因。
但孩子们会适应这些变化吗？
儿科医生和传染病专家Jim Kellner博士说，让年幼的孩子适应这些变化恐怕很难。
他们可能会因为“新鲜感”而遵守几天“安全指南”，但随后就会完全回到以前“随心所欲”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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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的学生能够更好地理解“安全措施”，也会更倾向于遵守规则。返回课堂对于他们来说更合乎情理。
多伦多儿科医生Dina Kulik博士说，有些自律性强的孩子可能会较好地遵守“安全指南”，而对于一些自控力差或不善于情绪管理的孩子来说，遵守这些“安全指南”可能是更大的挑战。
“如果家长足够了解你的孩子是一个怎样的孩子，请为他做出更好的选择。”
6、“面对面教学”真的对孩子有利吗？
教育家Dwayne Matthews说，从理论上讲，学校的绝大部分课程是以“面对面教学”为基础而设置的，因此回到教室对教学来说确实是有必要的。
他也指出，大多数老师没有受过在线课程的培训。
有些人会得心应手，有些人则难以适应。
“尽管教育部门和学校尽一切可能去找到一个平衡点，但这是一个无法尽善尽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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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安格斯里德研究所（Angus Reid Institute）的最新调查，有71％的10至17岁的孩子认为在线学习“无聊”；60％的孩子认为自己没有动力在家里进行在线课程。
另一方面，加拿大魁北克省教师协会会长Heidi Yetman对“返校”提出质疑——
孩子们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被“禁锢”在一个教室的一张桌子上，这样真的开心吗？
而对于返回课堂，学生的反应也不尽相同。
一项调查显示，在650名受访者中，有26％的学生表示“兴奋”；38％的学生表示“还可以”；还有36％的学生表示“不想返回教室”。
不送？
1、在线学习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
曾发表在《美国医学会儿科学杂志》上的一篇报告称，在中国疫情封锁期间，二至六年级的孩子出现抑郁和焦虑症状的人数最多。
而且，隔离时间越长，焦虑和抑郁症状的发生率越高。
至今，加拿大的孩子们已经离开学校近5个月的时间。
即便在父母的庇护之下，孩子们愈加强烈的“孤独感”也是难以避免的——
它来自于对疫情蔓延的恐惧、对家人染疫的担忧以及对家庭财务或生活状况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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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C表示，（因被困在家里）长期经历孤独、沮丧和焦虑的情绪会增加自杀的风险。
虽然年纪稍长的孩子也有与朋友们通过网络在线交流的习惯，但他们在线学习时仍然会感到孤单。
儿童心理学家辛西娅·马丁说，在网络上花费更多的时间也会让孤独、躁动、愤怒甚至绝望的情绪加剧。
事实证明，年龄较大的孩子确实在失去他们的朋友和自身的独立意识。与其他群体相比，青少年在缺少“社交活动”时会感到更加难受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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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通过网络建立社会联系是否会提供帮助？
家庭治疗师和育儿专家Alyson Schafer认为，网络和社交媒体无法取代面对面的社交互动。
她说，社会孤立给我们带来压力正是因为我们需要那些关系；这也是心理健康的一部分。
“对于孩子来说，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关系是家庭关系；但现在他们待在家里，除了家人没有其他人可以互动，这会让家庭亲密关系陷入分裂。如果孩子们可以离开一段时间，的确是健康和有益的。”
2、在线学习影响孩子的社交技能
在家里在线学习，缺乏与朋友和同学们面对面的互动，可能会对孩子的社交能力产生负面影响。
对于年龄较小儿童，比如2、3岁的孩子影响更大。
分析师Stephanie Koh说，学前班是孩子们学习社交技能的地方：
例如学习分享、等待、玩游戏、语言，解决冲突和问题以及培养独立和适应能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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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年龄较大的孩子有能力与朋友保持联系，但与儿童相比，他们其实更依赖与朋友的相处。
心理学家Roseann Capanna-Hodge说，在家学习的青少年会面临失去社交技能的风险。
例如，当他们将大量时间花费在社交媒体上时，对非语言情感暗示的理解可能会大大减退。
3、在线学习会影响学术效果
尽管有些学生在“homeschool”环境中也可以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但许多研究表明，全日制在线学习不能提供与“面对面教学”等同的学习效率和效果。
根据Northwest Evaluation Association的一项研究，如果学校继续在9月进行在线课程，学生会在阅读和数学两个科目上分别落下多达1/3和1/2的进度。
Capanna-Hodge认为，在线教学会让孩子感到无聊，也会带给他们压力或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远程教育模式的学习效果也因家庭而异，并取决于许多因素，包括家长如何督导、学生的专注程度以及互联网的使用和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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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是否送孩子回学校上课这个问题，每个家庭的情况不同，做出的决定和理由也不尽相同。
单亲妈妈Tricia Kent计划把13岁的女儿留在家中。
“如果女儿从无症状患者那里受到感染，再把病毒带回家……作为一个单身母亲，这样的后果我无法承受。”
Marie Fortin则决定将7岁的双胞胎女儿送回学校上课。
女儿们的心理健康是她考虑的主要因素之一，她认为这对孩子们的成长和发展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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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y Armstrong博士是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也是二年级新生的妈妈，目前她还没有做出决定。
她说有两点会帮助她做出最终的决定：一是学校开学时社区中COVID-19的流行程度；二是学校为防止病毒传播施行的措施以及透明度。
“我不确定最后的决定是不是完美的，但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医生Jeremy Faust博士也说：“答案并不取决于我们，而是取决于Covid-19的控制程度”。
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始终保证零感染和零传播的；也没有人能百分百确定留在家里比重返学校更安全。
风险与收益必然是同时存在的，中间的平衡点或许就是我们最终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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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
https://www.nbcnews.com/know-your-value/feature/should-you-send-your-child-back-school-fall-5-questions-ncna133787
https://www.insider.com/should-you-send-kids-to-school-during-coronavirus-2020-7
https://www.cnbc.com/2020/07/26/should-kids-return-to-school-20-medical-experts-weigh-in.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