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人在温哥华——穿越因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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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

Melody

  晚间十一点过十分,冬令时即将光顾这座依山傍海的城市。门口银杏树金黄的叶子落下的时候才想起搬来温哥华快两个礼拜,时间就在秋天树叶变化的光景中悄无声息的流淌。孩子们穿着柔软的睡衣,抱着被子的一角做着关于上海的梦,醒来时却又迫不及待飞奔去新学校,和新朋友手脚并用的交谈,他们像是天生长在北美壮硕土地上的两颗果子,健康,结实又快乐。而我,在结束一天琐碎妈妈日常后打开歌单里Karen Souza的《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房间内弥漫着茶树精油的芳香和咖啡机里炖煮的冬季咖啡豆,无与伦比的夜晚犒赏上海女人,并不为过。

  托孩子们的福,从抵达第二天就开始去格兰维尔街补习功课,也因此机缘巧合曼妙的温哥华打开了她如诗的画卷。靠近城市中央的地方有和上海有相似的频道,时髦的行人,琳琅的店铺,街角处的咖啡馆,有轨电车的电线在城市上空拉开了几何形的图案。

  建于1931年的斯坦利剧院醒目的蓝色招牌宣告她从电影院跨越为舞台剧表演的中心,即将上映的《音乐之声》和剧院本身一样久经不衰。人们漫步在一年当中最美的季节,谈笑风生,步履轻盈。和充满艺术氛围浓郁的街道初相识是隔三岔五匆忙的送孩子来读书,好似温哥华的慢节奏并未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驱车来去匆匆,疲惫难免有之。直到打开车门,放下考私立学校的执念,踏上了南格兰维尔街道。

  南格兰维尔街是一封按了邮戳的情书,把向往和爱寄语在了帆布画板上。在格兰维尔大桥建立之前,温哥华人只能通过划船到达此地。仅一个世纪的变迁,这里延展出发现美和凝望历史的伸展台,具有魅力的老建筑分布在街道的两侧。

  Heffel画廊内的毕加索终其一生追逐孩童般画画的色彩是我为这里着迷的起点。去过温哥华美术馆数次,除了特定期间大师的展览流连忘返外,其他总有吃菜时调味料不足的寡淡。不料想竟无心插柳偶遇了镶嵌着宝石的皇冠。

  艺术赋予我的意义就是戴在头上的冠冕。即使连绵不绝的阴雨天和青春期孩子的叛逆一起来袭,只要在喘息的间隔中看到了画,雕塑,色彩,那么活着仍旧意义非凡。

  刚在上海佳士得拍卖会上欣赏到美国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作品,又在温哥华空无一人的画廊里独享他的作品。

  温哥华本地艺术家的画笔里诠释巴黎,透着加拿大人的耿直老实。不忍割舍的巴黎梦,要迂回缱绻,会来事儿才称得上好看呐。

  生于埃及,在以色列学习艺术的画家创造的黑色夜晚作品近日巡展。人类文明的起源和战争带来的创伤时过境迁后依然在低头颔首行行人的倒影里窥见一斑。

  今天又在Marion Scott Gallery里觅到了惊喜。

  私人酒会般的小型LIVE艺术展览,进门处登记台上除了展品的宣传册就是迎客的红酒杯。

  参观者有备而来,讨论着画作的精妙之处。唯一的华人面孔除了我就是两位花白头发并不识国语的老太太。

  展厅内放置着多件象征着因纽特人的雕刻。

  而我也有幸采访了艺术家Niap本人和她的搭档摄影师Robert先生。图为Niap现场作画时所摄。

  在黑白照片上泼洒颜料的艺术创作在Niap小姐看来是一时涌起的直觉,她成为实验性艺术创作。生在在魁北克最北端的NUNAVIK的艺术家从小深受妈妈的影响,以戏剧,唱歌,表演,绘画等多种方式表达内心喷发的灵感。可是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小城资源稀缺,直到成年后才有机会去到城市正统的学习艺术。

  此次以魁北克北部荒无人烟的黑白照片作画布是她把遥远的,未开发的净土带到世人的面前。冰川,冻土,极光的荒芜苍茫中泼上了色彩,她试图用颜料呼喊着:嘿,我们在这儿,这儿还有着古老的因纽特人。

  艺术家现场作画时观看者屏息凝神,画廊里回响着彷佛从另一个世纪传来的因纽特音乐。Niap说她的创作很即兴,有时候在早上醒来,有时候是睡梦中,有时候是冥想的间隙,一幅画基本上二十来分钟就完成了。天赋和努力是上帝送来的礼物。现场,她光着脚像是踩着故乡的大地,闭上眼睛想象着童年生长的地方,泼洒颜色之前带着某种神秘的郑重的力量抚触照片的纹路。伴随音乐的低吟和高亢,用手指,手掌,画笔给的裂开的冰川绘上生命。

  Niap 和Robert在已经出售的作品前六年。他们试图用独特的视角传递古老的语言,建立因纽特人和后来的加拿大人之间的桥梁,不再区分女王的国土,狩猎者的森林,菁英者的帝国,失意者的沟渠。而是共存的,不分彼此,不存芥蒂的家园。她告诉我正式学习艺术后懂得了,艺术是不怕犯错的。Marion Scott Gallery如此描述Niap的作品所传达的情感, Niap‘s action assert that there is an intensely brilliant and thoroughly contemporary life in the traditional territories now being reclaimed by the Nunavimmiut.

  来了十四天,在学校,商场,餐厅,超市,万圣节的活动里看到华人的比例奇高,常有觉得有无出国的恍惚。唯独去了几次艺术馆都难觅“我们”的踪影,只好拍下自己。奋力追逐“最好”的途中,在温哥华给我带来感动和快乐恰恰是荡秋千,看夕阳,和家人手牵手走进画廊。“嘿,我们在这儿,这儿还有因纽特人,上海人和热爱艺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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