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选择在无人黑夜开放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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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哥华港湾(BCbay.com)有奖征文稿件(作者:Lin Amy):几天前的一个下午,我乘坐一辆公车。

  车上挤满了人,我困难地一路挪到倒数第二排的双人座位附近,刚好坐在内则的一个人要走了,原本坐在外面的一个全身黑裙的蒙面女子自动坐了在内则,让我坐在外面。

  我坐下之后,向那个女子道谢。女子说不用客气,声音温柔甜蜜,我不由多看她几眼,只见她蒙面的纱布是半透明的白色,蒙住了口鼻,只露出眉眼。那眉眼是黝黑的,毛茸茸的睫毛妩媚地围绕着一双椭圆的大眼睛,双目隐隐生辉,闪着柔和的黠光。

  很明显她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女,而且很可能颇具姿色。我调回视线,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享受来自车窗的阳光,来一个短暂午睡。突然车刹了一下,我被惊醒,连忙捉住前椅的栏,脸也几乎碰到那个栏。

  这个时候,我看到栏上的另一只手。那只手小巧雪白粉嫩,手背有五个小圆涡,五根手指纤长如葱管,玉雕一般,白得近乎透明。我看向那个纤手的主人---蒙面少女,她笑着说:“吓了一跳了吧?”

  我和她聊天了起来,她是来了两年的新移民,是信奉慕斯林。聊着聊着,我好奇地问她,她在什么时候可以不蒙面不蒙头。她说如果和家人和同性在一起就可以不用这样,但不可以让陌生男人看到她的头发与面孔。其实这里露脸的慕斯林女人不少,但基本上没有人露头发。

  “那么你要剪头发的时候,还是要让人看到你的头发呀。”我突然想起了这个破绽。

  她的答案很牛:“我每次剪头发的时候,都是叫一个女性发型师帮我剪,而且在一个专用的房间里剪。”

  我依然不死心地继续游说:“如果你的头发和脸很美,这样藏着,岂不可惜?”

  谁知更雷人的言论还在后头:“女人就像钻石,要好好收藏,不可以随便让别人看到。”我被完全雷翻了,好吧,我投降了。不过我还是很疑惑,钻石不像灯泡那样照花别人的眼睛,那买钻石来做什么?

  一路很长,乘客愈来愈少,只剩下我和她,以及前面一些人。我差不多要下站,我请求看一下她的脸。她周围看了看,又见我是女的,终于解开面纱。

  看到她的面孔,我失神了几秒,然后由衷地赞叹:“你长得真漂亮。”她垂下长睫,腼腆地笑了。原来世上最动人的颜色是羞色;面颊宛如白色大理石上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之色。微笑时,唇红齿白,颜色对比分明,玫瑰含雪似的。

  和她告别下车后,回想她的容貌,心想:真是太可惜了,一朵选择在无人黑夜开放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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