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与平静：加拿大的街头为何总是“警笛长鸣”
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
猪头凯凯
首先要说的是，被我挂在嘴边的所谓“警笛”其实是包括了三种车辆的“警报声”——警车、救护车，以及消防车。
刚到加拿大的时候，发现街上遇到这三种车“出场”的次数骤然增多，于是有太多机会“充分”聆听这三种不同的警报声，所以我那段时间里、把三种不同的警报声辨认得十分清楚。
而到了如今，我对这三种警报声的区别再次陷入了“混淆”，原因很简单——因为平时这三种车辆出动的次数多到让人麻木，而且经常都是一起出动（三种警报声混在一起），于是时间长了、我对三种警报声又慢慢“搞混”了。
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为啥警车、救护车、消防车这个“三件套”日常出动的机会这么多，以至于大街上天天都给人“警钟长鸣”的感觉？
时间长了，我发现能日常能解释这个现象的例子实在太多——
比如各种交通事故，比如来自各个公寓火警装置自动发出的真实的或者疑似的火警，等等等等，全都会造成警笛频频。
再加上这里不像中国、针对各种不同领域不同范畴的事情 “配备”了各种不同的部门——相对来说一有什么事儿、大家首先只能想到“报警”，于是就……
今天我想说说的，是除了这些大家都很熟悉的原因之外、那些让我感觉有些“特别”的例子，那些从初到加拿大开始让我慢慢明白“怪不得天天这么多警笛”的故事……
１.初见：这事儿也可以报警？
要说在加拿大与警车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是在邻居家门口。
那是在我们刚刚登陆加拿大不到半个月的一个夜里，我们一家三口从朋友家步行回来，刚刚拐进我们租房居住的街区，就看到夜色里闪烁摇曳着的红蓝色灯光，然后发现一辆警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在走路经过警车的过程里，我们看到一位全副武装的阿Sir，正半附身在警车上坐着记录，然后一位邻居站在警察身边，似乎在被进行问询。
（此图与文中情节无关）
第二天，问了另一位邻居，才知道原来是那家邻居晚上在阳台上（室外）开Party的时间太晚、超过了规定时间，被邻居报了警，于是就来了警察。
我当时第一印象是——这个也有人管，这地方管的挺严啊？
第二个印象是——挺好，总比“有人扰民但是没人管”，或者“遇到扰民不知道报告谁、或者报告了但是没人响应”要好。
第三个印象是——如果这么小的事儿也报警，这地方每天得有多少人报警？
2.中央公园的“嗑药人”
一天下午五点多，我正坐在伯纳比Metrotown西侧中央公园网球场南侧的长椅上，忽然听到从远处袭来的警笛声……
先到的是消防车，由远及近从Patterson Station的方向呼啸而来——看消防车走的这条路，消防车的“目标”似乎是中央公园。
果然，消防车沿着网球场南侧的小道，一头扎到中央公园树林子跟前儿才停下。
这让我感到多少有些奇怪——平时消防车的“办公场所”一般都在马路上或者奔着建筑物，往公园里跑的还真是很少见……
于是，我和周围几个散步的人都在四处打量着周围——难不成是中央公园失火了？
我站起来、把中央公园密密麻麻的那一大片“深山老林”从近处到远处仔细看了一遍，没瞅见哪里“冒烟”啊？
须臾之间，从远处朝我这里疾驰而来的，是同样“哇啦哇啦”一路叫着的救护车……
然后，救护车也停在了紧挨着消防车的树林子跟前儿。
难不成是树林子里有人遇险，或者有事故发生？
我和几个好奇的路人朝消防车救护车停靠的方向走去，这才发现消防队员一干人等没有进树林子，而是就站在树林的入口处，一个长椅跟前儿……
我看到消防队员和医务人员围着一个坐在长椅上的年轻人，再打量了一下那个年轻人，才发现她满脸苍白——准确地来说，已经不止是“苍白”、而是一种让人直接联想到“阴阳两隔”的“灰白”。
除了苍白，我能远远看到的是那个年轻人满脸湿漉漉的汗水，以及浑身剧烈的颤抖——
如果这不是夏天、如果不考虑那是汗水的话，苍白而湿漉漉的脸庞，浑身剧烈的颤抖，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是坐在冰窖里……
而这个好象坐在冰窖里的人，颤抖的手里还夹着一根好似香烟的东西（离得远看不清），这时候我才留意到，即使在这个完全开放的空间里，居然弥漫着浓浓的以大麻味儿为“主料”的复杂气味……
当我走到树林外的街道时，看到不远处已经停着一辆警车。
当时，我在想——原来这种事，也可以是平时街上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这“三件套”集体出动的原因？
怪不得，平时街上有那么多的警报声……
3.我们工厂里的一次“报警”
有一天，我们工厂的车间里发生了这样的一件意外的“小”事。
我们车间的Manager到各个工作区域、向各个小组逐个宣布一个事情。在某个小组宣布结束之后，他在临走的时候顺手拍了拍各位同事们的肩膀——
这本来是个很正常的动作，可惜，很不巧——问题来了。
由于有一个同事对Manager可能一直以来都有些心里“不爽”，所以在Manager刚才通知大家事情的时候，还刻意继续保持着“专心工作”的状态，以示对Manager的“不屑”和“不感冒”……
坏就坏在，Manager在匆匆经过、顺手去拍这位“不爽同事”的肩膀时，没有注意到这位还在背对着自己“专心工作”……
而当Manager的手正要轻轻拍到对方肩膀时，这位“不爽同事”正好回头——于是，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位“不爽同事”的嘴唇就那么巧地、正好“撞击”到了经理的手。
具体的细节无法确保绝对的详细和清晰，但是一个后来的结果就是——这位“不爽同事”以受到“人身袭击”外加“嘴唇出血”报了警。
嘴唇出血多不多我们不清楚，但是不一会儿“警笛”声就呼啸而来……
我对这事儿有两个感触——
第一，当然还是作为一个移民没多久的人、我是会感到多少有些“挺新鲜”的——“这么小的事儿也可以报警？”
第二，是这种来自于个人积怨情绪而被“无事生事”刻意制造出来的“事态”，最后也要通过“随叫随到”的出警处理来达到“泄愤”目的，可以想象势必又额外扩大了警车这类公共资源的出动频率。
4.焦虑与平静
由于居住在Metrotown南侧的交通要道附近，再加上不远处就有一个“警察局子”（RCMP），所以我总觉得自己听到消防车和警车的几率总是非常之高……
而那个不远处的“警察局子”，就在我经常去买菜的丽晶广场旁边。
所以我常常要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如释重负地走出警车，抑或是看到某个警察坐在警车的驾驶位先是侧身对着驾驶室里的一个屏幕“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忽然启动警车打开警笛呼啸着出发……
时间长了，我既不好说“自己在警笛包围的环境里感到焦躁”，也不会说“习惯了之后，反而觉得警笛长鸣会让我觉得时刻有人保护、因为更有安全感”——
我觉得自己更加“写实”的想法，是在这个看似平静但是又很复杂和敏感的社会里、对“警笛长鸣”的现象有了一份“原来如此”的释疑和理解。
如果还有别的，就是我经常问自己的一个问题——如果让我在这里做警察的工作，我觉得自己肯定做不来，而且只要想想他们的工作，我都会觉得很担心很恐惧。
当然，不愿意做这份工作的人一定很多，但是我的“担心”和“恐惧”里，一定有“额外”的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我对眼前这个社会的未知，包括它的常规、纠纷、愤怒、事故，等等等等。
就是因为这份“未知”，我觉得自己会对周围很多事，都有一份潜在的、额外的焦虑。而能消除这份焦虑的，可能有两种途径——
往近了说，是希望我对这个社会有越来越多的了解，让我觉得自己内心对周围能够拥有更多的“掌握”。
往远了说，当然是希望周围的事故、纠纷、被拒能够越来越少，让我们的生活和内心有机会越来越走向——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