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级干部老张:在加拿大开卡车 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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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级干部老张:在加拿大开卡车 美滋滋的

  老张,2001年9月以技术移民身份登陆多伦多,到达没几天,工卡等手续还没办下来他就在一家工厂找到了一份装货卸货的活儿,一小时10加元,几个月后公司内部招聘质检员,老张成功应聘,工作变得舒适轻松,三年后老张考取驾照成了一名卡车司机,薪水直逼20元/小时,2016年老张自己买了个二手大货车车头,由运输公司员工变成运输公司的合作伙伴,老张本以为自己做老板能多赚点儿,不过到目前钱没多赚,修车钱倒是没少花。

  出国前,老张在沈阳开发区的一家企业工作,科级,手下也管几个人。老张性格耿直,跟工人们很合得来,跟“上面”却总是搞不好关系,因此不受“待见”。老张英语不错,大学毕业后也一直有个出国梦,96年加拿大移民政策刚刚开启的时候他就曾给一家移民公司打电话咨询过,结果人家告诉他要准备70万人民币。

  70万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至少足以把老张吓着了,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年里老张都不敢再想移民的事儿了,99年当得知移民中介费用只有不到3000美金的时候老张便果断报了名。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最早的那家公司为什么要价那么高呢?

  老张交了钱报了名,每周几个晚上去那家移民公司上英语培训课程,在上课时结识了当时也在上课的老冯,也就是本尊。我印象中老张那时候有个绰号叫“drink”,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绰号是怎么来的了,好像跟喝酒有关,记得老张能喝酒,可那也应该叫“drunk”呀,Drunk是酒鬼、醉汉、酗酒者的意思,而Drink主要用作动词,是喝的意思,偶尔用作名词也是饮品的意思,和老张肯定不搭。

  也许那时候我们的英语都不过关,动词当名词用了吧。不过,听说老张几年前戒酒了,戒得彻底,滴酒不沾,据说是有一次回国时跟一多年不见得好哥们喝酒酒后失态两人打起来了。老张后悔不已,遂戒酒明志以示忏悔并永不再犯。此事不知真假,也不便核实。

  2001年老张一家三口登陆多伦多,在一家移民接待站暂时落脚。老张喜欢下围棋,偶尔和接待站老板老李下两盘,后来老张找到房子搬走时,老李开车相送,到了地方,说好25块钱车费老李一分钱没要。老张有些小感动,那时候25块钱对于刚刚落地的老张来说是钱,对于靠接送住宿为生的老李来说也是钱。

  老张是个闲不住的人,在移民接待站时就开始打电话找工作。那时的技术移民的经济状况远远不如现在的新移民,绝大多数人都是登陆不久就急着打工。老张运气不错,没几天就找到了一个体力工作。那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塑料厂,名头也很大,叫个什么皇家塑料厂,主要生产屋顶用的塑料瓦片。

  老张的工作就是装货、卸货,工钱是一小时10元。几个月后工厂内部要招聘一名质检工人,老张应聘并且顺利通过了考核,老张又是有些小感动。他说工厂负责招聘的质检工程师是个中国人,而工厂的工人也只有老张一个中国人,虽说自己活儿干的不比别人差,但也未必就比别人好多少,并且又是来厂不久的新人,能通过招聘绝对是沾了中国人的光。

  打那以后老张就摆脱了体力劳动的辛苦,舒舒服服的做了几年质检员的工作。老张后悔啊,虽然心存感激,可工作那几年一直没和那个招聘他的工程师有什么私交,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过。多年以后,有一次老张开车经过皇家塑料厂想顺便去看看那个予他有恩的人,结果那个工厂已经关门倒闭了。

  老张是在工作了近三年后才离开皇家塑料厂的,他辞职有两个原因,一是那个工厂三班倒的工作时间让人受不了。实际上加拿大的很多企业也都实行三班倒的制度,但通常是半年一年甚至几年一换,老张工作的工厂为了公平起见,每人每两周轮换一次,这两周早班,下两周晚班,再下两周夜班,时差不停地转换,有些熬人。

  第二个原因是老张喜欢上了开大卡车的活儿。刚进厂做装卸工人的时候老张就羡慕送货的卡车司机,每次车一停工人们就开始忙活,而卡车司机则无所事事地坐着抽烟,或干脆在驾驶室里躺着休息,工人们卸货一两个小时,卡车司机就休息一两个小时,拉仇恨哪。有一次一个卡车司机还让老张上车看了看,越发使老张心里痒痒。

  老张自认为天生就是开大车的材料,他说以前上夜班老板不在活又不忙时,工人们就开着装货卸货用的叉车一边干活一边斗技,急进、急退、急转、急升、急降,看谁灵活机智而又稳准快。老张是公认的Number One。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老张想开卡车最重要的原因是卡车司机挣钱多,起薪就是20块左右/小时。

  考票、拿票,老张如愿以偿当上了一名卡车司机。

  老张先是在一家本地的运输公司干了几个月,然后跳槽到一家美国公司。卡车司机的收入通常跑市区按小时计算,跑长途则是按公里数计算,跑得多赚得多。老张开始跑Local时起薪18/小时,后来跑长途了赚得就多了些,有时候一天就能赚了300多块,跑美国长途那几年老张一年就可以赚到7万加元。

  我问老张跑长途有何感受,他说:“美呀,沿途的风光太美了,真想拿个相机一路走一路拍呀!”我接着问:“就只是美吗?“他说:“累呀,这车一开就是几天,有一回从加拿大纵贯美国一直开到美国和墨西哥边境。”我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他:“除了美和累呢?几年下来就没遇到什么新奇的事儿?没有啥故事吗?比如说沿途有没有遇到过妓女拦车之类的?”别怪我往污里想啊,N多年前我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里面就经常有长途汽车司机召妓或被马路妓女当路拦车揽活儿的情节。

  老张说:“这类的事儿当然有啊,不过可不是我啊,是一老司机。那还是我刚开车的时候,跑长途还不能完全独立,公司就派一名老司机陪着。有一次我们开车到美国和墨西哥边境,卸完货和客户一起在院子里喝酒、BBQ,喝到高兴之际,老司机要找女人,客户就开车带着我们穿过美国边境去墨西哥。一进入墨西哥境内我就见敞篷吉普车里站着几个持枪核弹的士兵,远远地还看见一个女人倒在地上,被另外两个士兵拖走了,我心里有些紧张,在加拿大哪见过这阵势啊。

  可给我们开车的那个客户倒是视而不见,悠哉悠哉地继续开着车,转来转去我们来到了一条商业街,客户陪着老司机连续进了好几个酒吧都没找到“猎物”,最后我们就随便在一个酒吧停留下来。那是一间脱衣舞酒吧,中间台上一个半裸的女人与其说是在跳舞不如说只是扭动着身体。这种气氛使我感到非常尴尬,老司机却大大方方地和酒吧服务生说些什么要找girl 之类的,服务生一直摇头。嫖妓没成,我们就坐在那儿喝酒,老司机时不时地给舞女小费,不是递到手上而是塞在舞女的内裤里,我觉得非常窘迫,走的时候小费都忘了给了。“

  “然后呢“我问。

  “没有然后啊。”老张说。

  “这就完了?”我问。

  “完了”老张说。

  我一直以为他能给我讲一个完整的甚至有些离奇的故事,结果他说完了,我有些失望地说:“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夜黑风高,又是持枪的士兵又是倒地的女人,又是酒吧,又是舞女什么的,我以为有什么故事呢。结果你跟我说了半天就是想说你没给小费?这不是我想要的故事。”

  老张有些急了:“你说不是事儿,我觉得是事儿啊,为了嫖妓我们穿越国界到另一个国家,这不是事儿吗?再说了我经历的事儿是我经历过的,也不能说你想要写什么我就经历什么啊?

  这嗑没法往下唠了。

  想想老张说得也在理儿,我太过于在乎我想写什么了,我是写他,写他的生活,而不是他要迎合我。我想听一个有趣的故事,他说给我听了,我却觉得这不是故事,至少不完整。我不死心,还接着问他:“那你还遇到过其它什么有趣的事儿吗?“ 老张说:”也没什么特殊的事儿,并且我觉得特殊的你又觉得很平常。“ 我感觉老张也不再想说其它什么事儿了,或者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事儿,于是我就想结束这个话题。

  我最后问他:“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吗?“老张爽快地说:”满意啊,有稳定的收入,有车有房,加拿大环境不错,生活简单,挺好啊!“ 老张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也有国内的人以不屑地口吻跟我说:你就一辈子开车 了?可我觉得开车没什么不好啊,干什么都是一辈子 ,自己喜欢自己开心就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完全同意老张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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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的人口挣扎也够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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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生活在国内也不难啊